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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而为眯眯眼,我很抱歉

酸酸姐 脱氧核甜 2022-05-21

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?#三只松鼠广告辱华#事件,吵翻天了。

广告中女模特细长的眼睛成了众矢之的,也成了“三只松鼠辱华”最确凿的证据。

然而,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“声讨大军”,让酸酸姐没想到的是,焦点竟然从广告辱华媚外延伸到了对模特本人的长相攻击。

三只松鼠广告当事模特@菜嬢嬢 的私信,一时间涌入了无数污言秽语

“那么多模特,为啥偏偏挑你这么丑的来拍广告?”

“你是如何做到丑得如此自信的?

从@菜嬢嬢 放出的生活照来看,她的眼睛的确天生就是狭长细窄的形状。

网络上许多人毫不讳言,直接攻击像她这样的眼睛“很丑、很难看”。

@菜嬢嬢 本人都忍不住问,难道眼睛小,就不配做模特,甚至不配当中国人了吗?

其实网络上这些攻击,伤害的不只是@菜嬢嬢 一个人,我们的日常生活中,还有无数的女孩也跟她一样,眼睛小,细细长长。

她们不明白,为什么一夜之间网络上突然撕毁了所有的体面,甚至连“特别”“高级”这种委婉安慰单眼皮小眼睛的话也扔掉了,而是变成了“丑”甚至“辱华”。

大家监督企业品牌防止“辱华”固然是好的,但这些对长相的攻击,却是主流审美以另一种形式宣示霸权,赤裸裸地踩在众多小眼睛女孩的脸上。



中国“丑模”们,丢了谁的脸?
遭殃的不止@菜嬢嬢 一个,还有其他小眼睛的中国模特。
线顶模雎晓雯,近拍摄的一组香水广告图,在这两天的“眯眯眼浪潮”中难逃骂声。
“又是眯眯眼,看着就作呕!”
“你自己看看,这好看吗?”

可是,酸酸姐真的觉得组广告图很好看啊:
干净利落的构图与光影,雎晓雯精致的妆容,挺翘可爱的鼻尖,漂亮的锁骨,舒展的身体,匀称的肌肉线条......
怎么现在大家就只能看到“眯眯眼”三个字了呢?
几年前,同样的攻击也发生在拍ZARA广告被骂辱华的中国模特李静雯身上。她也被人吐槽一脸雀斑,丑得不行。
和其他小眼睛模特一样,雀斑并非李静雯的妆容,而是她的长相特色。她从出道以来就从未刻意遮挡过雀斑,为Prada、Chloe等奢侈品拍的广告全都是有雀斑的。
你可以觉得雎晓雯的小眼睛难看、李静雯的雀斑不够美,这当然没问题,因为审美是很个人的一件事。
但你很难否认她们的身上有着被时尚界青睐的表现力,之所以能登上杂志封面,不是因为她们“丑”,而是因为她们能恰到好处的演绎出这些杂志想要的不同风格。
俏皮可爱、优雅动人、张扬魅惑、鬼马精灵、神秘冷酷......时尚的审美是基于服装和镜头的,所谓“难看”的脸,如画纸般承载起了更多的诠释。
作为模特,她们与服装是共生的。
这样的她们,真的不美吗?
当然,酸酸姐写这篇文章的目的,绝对不是要否认某些西方人对于中国人长相的刻板印象和挑衅蔑视。
那些现象的确存在,但是在这一次针对模特的波涛汹涌的指责声中,酸酸姐只想提醒大家,别忘了这些“丑陋”的模特,原本存在的意义:
她们潇洒地行走在众人面前,对其他拥有同样特质的女孩来说本身就是一种鼓舞。
她们的海报出现在公共场合,未必随时随地都“代表着中国”,但一定是作为某种长相特征的代表:
那些游离在主流审美“大眼睛、高鼻梁、薄嘴唇、尖下巴”之外的,小眼睛、塌鼻子、厚嘴唇、雀斑、宽眼距……
这些模特的身后,还有成千上万有着这些特质的女孩。她们在日常生活中长期活在主流审美的霸权之下,从小被人认为拥有某些不符合主流审美的特质就是“长得丑”。
这些“特别的”模特存在的意义,就是告诉女孩们:即便拥有这样特质的你,也可以很美。
可以成为时尚的宠儿、可以登上杂志封面、可以叱咤世界T台。
单眼皮、小眼睛女孩也可以坦然、愉悦地面对自己。在坚持贴双眼皮贴,执着追求化妆放大双眼,前赴后继地去做双眼皮手术,美图秀秀后期把眼睛拉大之外,她们的人生,对美的追求,还有另外一种可能。

到底什么才是审美霸凌?
只可惜,有些人偏偏不这么认为。
在所有正儿八经的讨论中,酸酸姐看到了一条评论,是这样一段奇葩比喻——
“非要让人承认老鼠比熊猫可爱,老鼠更配上封面,这不是一种审美霸权吗?”
“老鼠的存在是没问题,它住下水道吃垃圾可以,但它为什么被选中才是问题。”
很明显,这个人将符合大众标准的美女称为“熊猫”,认为这些饱受争议的丑模们是“老鼠”。在她看来,非要让“老鼠们”成为模特上杂志封面,这是一种审美霸凌。
但她丝毫意识不到,在她的比喻里,她是如此高高在上地将人分了美丑,并且觉得丑人就该“在下水道吃垃圾”,这才是最极端的霸权。
正是因为长久以来,主流审美太过强大,时尚界才一直在尝试拓宽美的边界。
满脸雀斑的黑人超模 Adwoa Aboah,曾被评为2018年英国时尚大奖的“年度模特”。
眼距过宽,宛如“外星人”的超模 Daphne Groeneveld 却被迪奥选为香氛面孔。
门牙有缝,大方脸,长得过于男人......当这些带着“缺陷”的女性面孔出现在人们面前时,无疑是向女性整体传递出一种健康的声音:
你也许不那么符合别人对美的定义,但无需躲在下水道里当“老鼠”。
我们常常觉得时尚圈就是个选美场,这也许是一种误解。或者说,时尚界所追求的美,从来不是单一的。
模特们走在T台上,不仅仅只是代表着某个种族,也同样在传达着一些新鲜的“美的标准”:
你可以长得胖一点、也可以长得“奇怪”一些,只要你勇敢、自信走到台上来展示自己的生命力。
经常看到有人指责“这些模特奇丑无比,处处透露出西方白左的虚伪。”
但是,大家似乎都忘了,这些奇形怪状的模特的背后,是无数的普通女孩,为了追赶主流审美,变白、变瘦、变完美,而无限度地苛责自己,“削足适履”。
多元审美的最终受益者必然是普通人:学会接纳自己,试着大胆地展示自己的个性和小特点。
再说回来,活跃在世界舞台上的中国模特真的只有眯眯眼吗?
事实上,她们中有单眼皮有双眼皮,有大眼睛也有小眼睛,有小雀斑也有白到发光的,有高颧骨也有小圆脸......
这些中国模特们呈现给了世界千姿百态的东方美,有的英姿飒爽,有的恬静婉约,有的含蓄优雅,有的热烈俏皮......

这些各有特色的模特们,在潜移默化中拓宽了“美”的定义,改变着潮水的方向。
放眼看看,哪怕是在整个亚洲容貌最内卷的韩国,今年爆火全球的《鱿鱼游戏》的两位女主,也绝对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美女。
而我们的电影、电视剧女主角大多都是中规中矩的大眼睛美人。
唯一一个眼睛小一点的女明星周冬雨,从出道开始就被骂“最丑谋女郎”。哪怕拿了影后,只要和帅气男明星搭戏,还是会被骂“颜值太低”。
接受《人物》采访时,周冬雨说自己因为眼睛丑而很自卑,一直以来都用厚重的齐刘海去挡眼睛。后来她不想要齐刘海了,不是因为自信了,而是因为“接受了自己长得特别丑”这件事。
归根结底,真正的审美霸凌是树立起一种美的模板,并试图借此来规训每一个女人。
“你怎么那么丑,那么丑怎么还好意思晒照片?”
可是多美才算美呢,怎样就算丑呢?
最重要的不是去定义“到底什么才叫美”,而是那些即使不是大众意义上的美人,那些没有尖下巴、大眼睛、高鼻梁的女人,也依旧拥有走到镜头下的权利。
拥有每一种特质的人,都值得被呈现、被看到。
她们身上从来不缺乏美,而是需要转换一种视角、用不同的角度和标准重新来定义她们的“美”。
 

愿世上多一些“普信女”

在众多嘲讽和反对的声音中,还有一种论调叫做:日常生活里哪儿有长成这样的人啊?
这简直就是自欺欺人。
看看雎晓雯的生活照,离开了夸张的妆容和服饰,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会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普通女孩的样子。
酸酸姐的身边有很多女生,她们有的眼睛不够漂亮,但鼻梁却生的很挺拔;有人五官看上起平平无奇,身材却非常棒;还有的女生乍一看很一般,但笑起来时露出整齐的小白牙,可爱极了......
她们才是现实生活中的大多数,说不上是美女,但是也有自己的小优点。
但这些小优点很难被人欣赏到,人们总是在挑剔女生们的长相:肩膀不够直,皮肤不够白,腿不够长,头发不够多,不够不够,反正怎么都不够美。
社会指责女生们虚荣,化妆堪比整容,整天活在美颜相机和磨皮滤镜里,却忘了问到底是怎样的外貌焦虑才将女性们逼成了这个样子?
那些说着“身边没有眼睛这么小的女生”的人,不知道有没有想过,如果一个单眼皮小眼睛塌鼻子的丑女孩不打扮自己,她会遭受多少羞辱?
小沈阳的女儿当年上综艺,因为眼睛鼻子随了爸爸的“土气土气”,一个年幼8岁的小女孩直接被全网攻击长相。
小S的女儿们也因为没有遗传到妈妈的美貌,在小时候被多少网友狂骂过丑。
明星的女儿们尚且要遭受如此言语暴力,那些生活中的小眼睛女孩们只会遭受到成千上倍的羞辱。
唯有多元的审美,能给她们一条活路。
当我们用“高级感”来夸赞这些小眼睛、塌鼻子的女生们的时候,无论你是否真心觉得她们很美,但至少你在承认一种美的可能性。
这种可能性,鼓励着每一个普通的女性,不要被世俗的美丑捆绑,自信一点,开心一点。
“如果你要问我,我说我怪美的。”


文|沙耶辣    编辑|浓硫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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